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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炯青:“文化”是后三十年的中国主流

纵观中国百年历史,可以试着以三十年为界来分析中国近代历史的变故,第一阶段,即1920-1949年,那时国破山河、军阀混战、战火纷飞、侵略者横行霸道、加上国共内战,人们饥寒交迫……那时的中国给世人是一个“东亚病夫”的印象,人民基本生存权都无法保障,谈何政治、经济、文化。

第二阶段,即1950年至1979年,49年共产党击败国民党取得了政权,50年正式启动中国建设,建国伊始,共产党的理念是非常民主,土地平分,改善农民生活,团结工商业资本家,走公私合营的建设之路,手工业和轻纺工业在公私合营的基础上得到了发展,紧接着就发展重工业和国防工业,而且很快得到了成效,仅几年时间,国民经济大大提高,人民安居乐业。然而好景不长,当局者不顾国情的照搬苏联模式,开展违背科学、自然的大跃进运动,纵容不切实际的盲目风、浮夸风,导致刚有起色的经济建设急转逆下。尤其是不顾反对的呼声,把一切反对者视为是对政权的挑战,其结果是由最初的开明政策转向政治运动,从三反、五反、四清到文化革命,致使本来薄弱的中国经济彻底崩溃。

1949年中国大陆解放,本应根据当时国情,进入以经济建设为主流的社会体系,我想如果从那时开始重视经济建设,中国经济建设发展可提前三十年。因此,中国的混乱局面一直延续至1978年,中国宣布改革开放,才开始纠正错误,把以阶级斗争为纲转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,1950年—1979年,是一个高度政治挂帅的社会,这阶段本人以理解为政治主流社会。

第三阶段,从1978年开始的改革开放,中国确实实行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,三十年的巨变,使一个贫穷的中国一跃为经济大国,国家的资金多到可以借款给世界第一超级大国的美国,改革成果不言而喻,这三十年可理解中国以经济发展的经济主流社会。

后三十年,我想“文化”是中国后三十年的社会主流。衡量国与国之间的优劣,民族与民族的优劣,企业与企业的优劣,只要二个字,那就是文化。文化才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,也是永恒的东西。文化是一个综合体,有物质的、精神的还有综合的涉及面很广,这不是我要谈的东西,是政府和政府智囊团人员考虑的事,我相信政府会有这个意思。作为设计师我想说一些产业文化的创新与发展,包括民间文化遗产的接承和文化产业的创新发展,具体地说,一方面保护历史的文化文脉,这是后人对前人灿烂文化的尊重和保护,二是现代文化艺术的创新和发展,尊重知识产业者和知识产权的保护,提升人文素质包括文化和艺术素质。这其中最重要的是创意产业。

英国把十三种创意文化产业提到国家最重要的发展纲领,这十三种产业包括广告、建筑、设计、出版、音乐、表演艺术、电影、电视和广播、软件、游戏软件、艺术品古董、手工艺品和时装等,英国文化产业年产值超过600亿英镑,文化产业的建设是经济增长的二倍,相当于整个汽车工业总产值。英国这么一个小国家,有2500个博物馆和画廊,5000家图书馆,仅牛津博物馆就有科学历史博物馆、牛津博物馆、庇特河博物馆和大自然博物馆等四大博物馆,仅伦敦博物馆就有200座之多。英国前总统伊丽莎白夫人曾说过一句话,“英国宁可没有总统,但不可没有设计”。这是一位多么明智的总统。

美国是世界文化产业最强势的国家,每年文化产业经营总额高达数千亿美元,在最富的400家美国公司中,有72家是文化产业,以美国影视传媒为例,虽然电影数量只占全球的6.7%,播放时间占全球的50%,票房占三分之一的份额。美国多年来一直视文化产业为国家最重之最,他们的口号是将最好的文化产品流向市场,流向世界。美国不但重视本土文化资源,尤其还挖掘和掠夺他国文化,前些年他们将中国历史文化的“花木兰”和武术片“熊猫功夫”拍成电影大片,实现了全球的票房热卖。美国文化霸权的地位,也是以政治、经济、文化三位一体的手段所实现,现在他们为了实现文化的多元化和最大利润化,目前又利用他们科技先进的手段开发潜在市场,以保世界的领先地位。就拿我们抬头可见的可口可乐、麦当劳企业来说,看上去似乎是普通消费的食品企业,实际上他们打的仍是文化牌,他提供给中国的仅为一个牌子,面粉是中国的,水是中国的,调味品全是中国的,在北京销售是北京的水和面粉,在深圳销售的是深圳的面粉和水,可想一个国家乃至企业,重要的不是产品,而是文化!

 常听人说“中国是睡醒的雄狮”,我看不一定醒了,最多是半醒。中国经济确实崛起了,有些人总以为有钱就万事大吉了。在中国经济迅猛增长的背景下,我们应该审视一下,我们经济增长的数目是从哪里来的。当然有一部分是从一些优秀人才用智慧和劳动创造来的,还有一部分是靠国家政策甚至关系获得的,卖土地、挖煤、开矿,还有是从世界工厂里挤出来的血汗钱,即所谓的世界工厂。

还有一个问题,有钱了,如何管理,如何分配,也是考验一个国家的智慧和能力。暴发户挥金如土,贪官层出不穷,如果中国再不下力气控制社会上层的邪恶势力,最有钱社会也不得安宁,人民也不会幸福。

以上谈的基本属于物质文化,这是硬文化。还有人文文化,包括历史创造的物质文化,制度行为文化,精神心理文化。在继承文化和创造文化时,既要注重历时性(包括历史和未来),又要注重共同性,更要关注当代性。一个国家和民族文化水平的提高,可以使社会更文明,对社会秩序和安定有很大的帮助,可以减少贪腐和破坏社会秩序的犯罪行为。 

相比西方发达国家,中国目前的文化力是单薄的,甚至是空泛的。其实,中国自古就是一个注重文化的大国,5000年的文化文明铸就了中国优秀悠久而光辉的文化历史。而到今天,很多历史文化、文物、文脉被毁,人文的弱智和精神的浮躁,以及“社会责任”的冷淡,导致向社会输送“快餐垃圾”产品的现象层出不穷,这难道不值得人们去反思吗。

一个国家对文化的重视,打文化牌是提升国家形象和提高国力的手段。人类的文化,包括物资和精神文化,靠政治手段是不能解决问题的,文革的失败已是最好的例证,单纯从经济发展方面引导文化文明也是行不通的,改革开放的官僚腐败现象也历证了行不通。

中国要真正提高国力,提高国家竞争力,未来唯一的出路就是提高文化力,至少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搞文化建设,创新设计的产品提升产品质量和经济质量。花30年打造以“文化”作为中国的主流,那么,中国才会真正的复兴,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大国、强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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